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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化的钥匙——写实绘画

​  黑格尔认为:“各个民族在艺术品中体现了他们最丰富的内在直觉和想法。而且艺术常常是钥匙,在许多国家里是唯一了解其哲学和宗教的钥匙。”中国写实画派自建立以来的历届年展,都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前往,足以证明这把钥匙的存在和发挥的作用。

  2019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41年,这41年带给中国社会的发展和变化是深刻而复杂的,这其中也包括了写实绘画在当代艺术生活中的沉浮和茁壮。随着文化上的禁锢解开,迎来的是多元化的视野,西方的新艺术和传统的古典艺术同时在中国获得空前的影响。在20世纪80年代,写实绘画、表现主义以及后来的波普艺术等,都被打包成具象艺术呈现在媒体和各类展览上。作为一个过渡时期,这样的学术定位有着客观的实用性。较之在中国盛行已久的现实主义和在西方热度正浓的抽象艺术,此时的具象主义绘画以其庞大的艺术家群体和丰富多彩的作品呈现出一种鲜活的动力和繁杂的视觉体验。直到新纪元的开始,写实绘画才从具象的“筐子里”拿出来,成为一个独立话语的艺术形式,尤其是中国写实画派的组建(最早始于北京写实画派)才使写实绘画这块璞玉,剥离掉附在身上的浮游杂物而逐渐闪烁出光辉。宗教之所以成为众生期望脱离世俗生活的途径,在于它内在的持续不断的热情。

  写实画派的艺术家们就像是被神谕默化过了的圣徒,他们每天躬身于画布、调色板和反复搓弄的画笔正是艺术热情的驱使。有人说作品应该有精神的价值,这是没有错的,但圣徒的执着本身就是精神存在的本质体现。

  就算是像杜桑这个宣判绘画死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绘画有着精神活动的无限可能,只是他委屈地认为精神不能被绘画专有。

  一旦新思维成为习惯性的絮絮叨叨,我们可能容易忘掉什么,曾经的珍贵也会在不易察觉的司空见惯中变形为丑陋。

  写实绘画与观念艺术存在着天然的不可比性,她自有一套独立的语言系统,这个系统是从视觉出发来展开的。绘画存在的数千年来所积累出来的多样复杂的绘画样式和风格都是对视觉的回报。那些玄奥的理论只是绘画庙堂折射出来的反光。在文明的早期,绘画和雕塑往往要依存在教堂的建筑里,但当我们仰头注视米开朗琪罗在罗马西斯廷的天顶画和高迪的圣家族大教堂时,给我们的震撼会远远超出宗教的氛围。那些艺术大师用他们神奇的手笔,赋予建筑和绘画的美感和精神的升华,完全可以媲美宗教带给我们在精神上的洗礼。

  什么是黑格尔所言的内在直觉和想法?这要从各自民族源远流长的艺术生活中去观察。历代丰富的艺术作品提供的只是一种媒介的形式,而观看艺术品的则是我们的眼睛以及眼睛后面的学识修养。布克哈特在他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里写道:“每一双眼睛对特定文化的轮廓或许会呈现不同的映象……作者和读者的个人判断和情感必定时刻在互动交融。”在这里,读画者作为一件艺术品所传信息的接受端而获得尊位。虽然不是所有艺术都能和观众互动交融,但观众能通过艺术品来升华自己的情感,这无疑就是我们内在的精神存在。

  如果用信息时代的大数据去分析中国从古至今的文化艺术活动,艺术品中的写实类型和观者的互动数量应该是非常巨大的。写实绘画不仅是中国传统审美的重要媒介,亦是同西方文化融洽对接的优选方式。同样重要的,包容和多元化是中华文明特有的品质,兼收并蓄的良好习性来自善的理念。深深植根在大众意识里的审美与文化自觉,使写实绘画得以在包容的文化环境中存活与发展。我们相信,中国写实画派中的优秀作品,一定能够汇入中国数千年文明历史的清流,成为民族精神的一个部分。

作者:袁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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