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海拔1700多米不算高，但是阳光浓烈到让人眼睛半眯。刚刚从一栋14世纪农舍改建而成的画廊走出来，我问同行的赛门与汤姆下午的行程。“要一道去看艺术博览会吗?”“他去，我要去滑雪!”汤姆抢着答复。

我们的所在地是恩嘎丁山谷内的一个小山城。恩嘎丁既是滑雪胜地，还是艺术的殿堂。根据调查，这里画廊的密度在全球风景名胜区里，高居第一。才二月初，今年我已经两度前来恩嘎丁山谷。一月底时来参加了《恩嘎丁艺术讲座》(Engadin Art Talk)，这次则是为了参加NOMAD艺术博览会。

刚刚拜访的是历史悠久的Tschudi画廊。画廊在1985年就成立了，2002年，老板Ruedi Tschudi 和太太Elsbeth Bisig在恩嘎丁山谷的Zuoz找了一栋七百多年历史的农舍，请建筑师Hans-Jörg Ruch将过去的马厩、牛棚、防御塔变成展厅，恩嘎丁山谷第一家画廊于此诞生。15年之后，山谷内已经有10多家画廊，Tschudi是农舍改建的，Villa Flor 是老贵族的大宅改建，7间精致的客房之外，客厅、玄关、走廊、楼梯间都是展览空间。位于圣莫里茨拜德鲁特斯皇宫酒店斜对面的Gmurzynska画廊则是全新现代化的建筑。由于大街上都是Gucci、Armani 等奢侈品牌，为了拿到一楼店面，“我们还必须付给原先在此的品牌一大笔遣散费”，画廊合伙人Mathias Rastorfer透露。通常，一般的局势是品牌逼走画廊，没想到在瑞士滑雪胜地会听到截然相反的故事。

也正是因为上述种种原因，意大利精品及创意咨询Giorgio Pace与黎巴嫩建筑师Nicolas Bellavance-Lecompte 共同成立的NOMAD设计与艺术博览会决定在此落脚。NOMAD去年春天在蒙特卡洛的La Vigie别墅举办了第一届，这是第二届，在圣莫里茨一栋有400多年历史的普兰塔大楼(Chesa Planta)内举行。

有别于有上百家画廊参与的巨型博览会，NOMAD只有20家，不但国际化，还家家精致。有地跨伦敦、巴黎、布鲁塞尔三大都市的Almine Rech，分布于米兰、伦敦与香港的Massimo de Carlo等大型国际画廊，也有来自贝鲁特的Carwan，位于哥本哈根的Etage Projects等玲珑袖珍。多数画廊展出具有收藏价值的限量设计，也有从艺术延伸的设计，像位于伦敦与纽约两地的Marlborough Contemporary，他们在花园内专门为提供喝茶而建的茶亭内展出了英国画家培根所设计的壁毯。好消息是，对没有足够的资金买培根作品的收藏家来说，这张壁毯只需三十五万。

在普兰塔大楼楼梯间内，受邀参加特别项目的ARTinD(Art in Design)也挂满了建筑师Norman Foster、Peter Zumthor等人的壁毯设计。贵宾室是由伦敦设计公司Charles Burnand策划，顶楼有Pace与Selvaggio两人策划的群展《冬日的心灵》(A Mind of Winter) ，距离普兰塔大楼不到100米的防御塔内，设计顾问Giovanna Lisignoli以《归属感》(A Sense of Belonging)为主题，将防御塔变成一个阿尔卑斯山风格的温馨空间。

不仅仅是展出的内容，NOMAD的餐饮运输也超级讲究。早点、晚宴、午餐盒、下午茶全部是五星级的拜德鲁特斯皇宫酒店名厨供应。Tesla则为VIP 提供司机与专车，让你无需担心滑溜的雪地，在恩嘎丁山谷内自由穿行。所以从Tschudi画廊出来之后，私人专属的Tesla司机送我到距离只有两公里的小镇S-chanf参观另外一家由农舍改建的画廊von Bartha，之后再送我回到艺术博览会所在地普兰塔大楼。

刚回到NOMAD，立刻听到一段有点像是小时候玩的钟琴所演奏的音乐。拐个弯进入走廊，看到三个大男孩拿了琴槌，兴高采烈地敲打着一张桌子。原来音乐就是从这张桌子传出来的!这是美国艺术家Doug Aitken的互动雕塑《玛瑙音乐桌》(Onyx Music Table)。Aitken是苏黎世画廊Eva Prensenhuber 代理的艺术家，他们在NOMAD只展两件作品，《玛瑙音乐桌》之外还有《海市蜃楼》(Mirage)的宣传片。《海市蜃楼》是Aitken创作的一栋小屋，从烟囱、屋顶到地板，连墙面、门窗都是镜子做成，它曾经在美国西部展出过，周围的壮观全被镜屋摄取。艺术家希望有机会将镜屋运到恩嘎丁山顶，让冰山雪景摄入《海市蜃楼》。 在冬季运动尚未盛行之前，恩嘎丁山脉已经吸引了许多艺术家与哲学家，眼下，汹涌而至的不但有滑雪，逛街尝美食的贵族富豪，还不乏迷恋高山艺术的文化痴。所以在明年初，除了NOMAD之外，还会有一个全新，以展出当代为主的SOMMET艺术博览会在1817米高的马洛亚村(Maloja)出现。创办人Will Ramsay 透露，SOMMET正在与当地的空中缆车协调，希望可以在山顶举行行为表演项目，“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在恩嘎丁山脉一点也不夸张。

值得一提的是，恩嘎丁是个季节性的旅游胜地，所以艺术也是季节性的。一般画廊的营业周期是12月中旬到3月中旬，以及6月底到8月底。虽然季节很短，但因为到此的人多半很休闲，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扰欣赏艺术，或是花长时间探讨艺术哲学，像一月底的《恩嘎丁艺术讲座》以及秋天在卡斯特尔酒店举行的《卡斯特尔艺术周末》(Castell Art Weekend)。达沃斯经济论坛之所以会在恩嘎丁进行，很可能也是因为这里有让人全神贯注的气氛。

目前为止，为艺术到恩嘎丁的除了瑞士当地人以外，还有不少四海为家的超级富豪。不过从中国前来的人数还是极少。Gmurzynska画廊的Rastorfer 认为，中国的收藏家不论在学习或是欣赏品味的发展速度都十分可观，在此遇见中国收藏家，应该指日可望。不过必须先提醒，NOMAD 不售门票，只能凭邀请函参观，而且一函难求。希望被邀请的必须事前申请，幸运的人在明年2月，就可以在数千公尺的高山，欣赏到具有深度内涵的艺术。

来源：雅昌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