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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中的798艺术区

9月27日至10月26日,北京798艺术区再次迎来一年一度的798艺术节。围绕“行进中的历史”这一主题,数十场各具特色的活动接连亮相,勾勒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脉络以及中外艺术交流的历史。当观众在精美的作品前流连驻足的同时,10月16日,798艺术区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管委会)和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公司(798业主方,以下简称七星集团)共同举办以“798艺术区未来发展战略”为主题的研讨会,来自798管委会的负责人以及艺术区的艺术机构代表、艺术家代表、美术院校和文化产业方面的专家学者共同梳理798的发展历史,探讨艺术区发展面临的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以推动798持续发展。

不到20年,798从一片废旧厂房崛起为国际上炙手可热的特色艺术区,每年上千场活动在此举办,近500万观众涌入其中。在经历了最初的自发生长之后,已经成为北京文化地标之一的798也面临转型升级的考验,艺术与商业如何兼容、品牌价值如何转换成经济效益、理想与现实是否渐行渐远,这些问题是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都绕不开的话题。

艺术的核心地位不能丢

北漂20多年,朱其对798的发展再熟悉不过,他的第一份工作就在这里。此后随着798声名远播,他成长为人气颇高的策展人,见证了798所有阶段的发展。如今,朱其租住在紧挨艺术区的宏源公寓,办了个当代艺术培训班,只是很少再出手办展。对朱其这样注重艺术创作氛围的独立策展人来说,798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在经历了2007年到2010年艺术市场的大爆发后,艺术资源的聚集使798的商业价值节节攀升,资本介入、游客暴增、房租高涨,艺术家的创作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挤压。为了维护798的艺术气质,2006年,798成为北京市首批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首先避免了艺术区在城市发展中被拆迁的命运。其后,朝阳区政府几次出资改善艺术区基础设施,管理方也大力整治“二房东”加租乱象、控制入驻商业机构的比例,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人心。

随着时代的发展,798被赋予越来越多功能,艺术创作区、艺术品交易中心、北京旅游目的地、国外了解当代艺术的窗口……众多定位中,798一度迷失了自己。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镛看来,798的精神核心是“创新”,在未来也要坚持“当代艺术的中心、国际文化交流的中心”这一定位。白盒子艺术馆馆长孙永增认为,798近30年的发展最大的历史性贡献是为中国当代艺术家、当代艺术机构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如今面对整个世界的经济转型,如何把艺术家的作品和审美转化为社会生产力尤为重要,艺术家要学会走出“自己玩自己的”观念,在创作上不能完全照搬西方,要根据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中国人的现实生活进行创造性转化。

朱其则呼吁为独立的艺术空间和学术机构留出发展余地,很多体型虽小但内涵丰富的独立空间,如小型画廊、书店等虽不能带来直接的经济效益,但他们代表了798的艺术活力和学术引领力。

产业布局要合理有控

虽然大家不说,但798很多艺术机构经营者心照不宣:不少画廊处于亏损状态,抗风险能力差,只能拆东墙补西墙。高房租、高税收成为不能承受之重。资本泡沫的破灭、创作力的下降、艺术教育的滞后以及798本身的产权和租赁管理制度都是原因。

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张晓凌认为,恢复798的活力,要厘清政府、园区管理者和艺术家间的关系,艺术家和艺术机构是798最有价值的财富,管理者应致力于提供更好的创作环境和更专业的服务,使政府的扶持政策真正惠及艺术家个人和机构本身。

面对艺术家提及的高房租,七星集团副总裁张建辉介绍,目前艺术区的房租分三类,第一类是文化艺术产业,如美术馆、画廊、艺术中心等,作为798的核心业态房租也是最低的;第二类是文创机构,如平面设计、时装设计、建筑设计等,房租次之;第三类是各类服务类行业,包括酒吧、咖啡店等,房租也是最贵的。

与此同时,也有专家学者认为,商业化倾向确实加剧了一些艺术家和艺术机构所面临的困境,但商业不是艺术的敌人,二者可以互相结合,当下更重要的是挖掘艺术区的品牌价值。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文化产业研究中心教授蔺道军提出,798的发展需进一步明确核心产业、支撑产业、配套产业、衍生产业,形成完善的产业链。要以优质展览带动艺术区发展,目前798艺术节已经形成品牌。他还建议设立798引导基金,扶持优质画廊、策展人成长。

社会担当不可少

在人们对798形形色色的设想中,张晓凌觉得最不该被忽视的是国家对广大群众的美育教育。“中国的很多展览开幕的时候很热闹,第二天便门可罗雀,社会效益、经济效益都没有。”为此,张晓凌呼吁政府和文化部门自觉承担起社会责任,拿出资金和政策推动全民美育教育的普及。以798为例,政府可以通过优惠政策调动画廊、艺术家的积极性,利用798的资源,为基层群众,尤其是青少年开展公益美术教育,培养其对艺术的欣赏能力。

在这方面,已经有美术馆开始带头示范,每逢“五一”“十一”,为了应对蜂拥而至但又不买艺术品的游客,有的美术馆会选择关门歇业,但悦·美术馆一直坚持开门迎客,并且今年8月在798开设了悦·少儿美术馆,邀请25位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少年儿童担任少儿美术馆馆长,自己策划展览,既培养孩子的审美,同时增加家长对艺术的了解。“很多观众之所以没有购买艺术品的动力,很大程度上是对当代艺术不了解,长远来看,如果我们把美育做好,400多万游客里哪怕有10%的人会购买艺术品,很多画廊就能活下来。”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说。

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王飞跃希望未来漫步在798艺术区的将不再是只懂得拍照、喝咖啡和买旅游纪念品的游客,而是可以怀着好奇走进一家小画廊,在一幅幅作品面前驻足停留,能细细揣摩艺术家创作心境和艺术追求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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